阿香
【Drarry】烦（短/练笔）
灵感来自周深翻唱的《烦》(◦˙▽˙◦)
如何赢得爱人的芳心，垂眸，怜爱——反正他妈的这世界上有一万种这种说法。
兑换到德拉科这儿，就是，如何才能让哈利·波特这个蠢货的榆木脑袋开开窍？
好吧，就算他能把倒戈，当间谍这种事儿都当成是马尔福睡醒了痛哭流涕地爱上了和平——不过也有这个因素，德拉科得承认，自从和哈利交锋的东西从蠢话变成了一些正经的想法后，他的确像他希望的那样，爱上了一点点和平。
但那比他巨大的那份感情真的少了太多。
他只是想要一点东西。对。一点东西。
一个世界里的一个人，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。
这就是一点儿东西。一丁点。他不贪心。
然后，他很愿意了解了解这东西的想法，然后让自己好过一点。毕竟，你知道“想要”这种感情可真算得上是种折磨。他愿意付出一切让自己好过。遗憾的是，这只能依靠那家伙开窍，开开窍。
看看他都被“想要”折磨成什么了吧。那完全就是潜意识的集中营。平静海面下的炼狱。
他杀了一千个自己，又有一万个自己冒出来。
这一秒，他在自惭形秽，觉得自己真是一坨粪坑里的烂泥，下一秒，他又要申诉，哦，你也不比我好出任何一点儿嘛，看看你蠢头发蠢眼镜还是你那道蠢疤吧。再下一秒，哦，你的疤的确迷人。再再一秒，老实说，我们俩为什么没是光着屁股从小滚到大的两个巫师小孩呢？你父母不是也是巫师吗？波特家也很有名，我俩绝对能在两只小小鸟的时候就一起喝茶，像小鸟那样喝，喝完了说不定还能碰碰嘴。
是什么不能让我们做一对快乐的小小鸟呢？
哦，造成这一切的，是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。
还有，还有别的。比如，比如他是个马尔福。
上帝造人的时候吹的那口气，和梅林魔法的那口气，基本上是不可能相互抵消的。德拉科知道自己不是个天生的混球。邓布利多说什么来着，他不是个杀人的人。的确不是。他不是。但是可不意味着，他在其他，比杀人稍微好一点的事儿上，他一定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。
他干嘛得做个大好人？
他有数不清的钱，他可以把世界上大多人的脑子和容貌都踩在脚底下。他还有梅林的魔法。或许有人愿意做好人。可是没人教给他。他缺课了。他们不给他剪枝，还帮助他往深黑色，茂密丛林的这部分长得更加茂密。
他能怎么办。麻瓜会怎么说这玩意儿？
哦，原生家庭的影响。
那波特确实是个圣人。
不，其实波特是因为没有他的资源——哎，他心里一个角落嘀咕着。于是波特好像个魔法世界的无产主义者，他要打倒一切压在他身上的。以革命者的姿态。
但是，但是。但是他并没有缺课。
他有个了不起的白胡子老头带着他过山车似的急转弯，那些一点就透的道理总要在关键时刻给波特一次醍醐灌顶的质变。
在如何做一个“人”这件事，波特确实比德拉科·马尔福受益良多。
可这，可这并不是德拉科·马尔福的错。
他有什么错。他只是个突然从无法无天的小孩，变成不能无法无天的大人的，“大人”。
大人。大人物。位高权重，影响深重之人。
权力和财富是多么恒久的命题啊。意识形态为什么不可以是云随月亮走？斯莱特林精神万寿无疆，无数人都是这样生活的。不善良的人和善良的人一起在日头下活命。好人和歹人都在葡萄园里论功行赏。荣誉固然可贵，可这世界上明明有机会搏出好几种利益，为什么他们不做这大利的买卖？
哦，当然。偶尔就是会赔本。把自己赔得底裤都要掉了。
哦，不止底裤，还有心脏呢。
糟透了。
烦。想到这儿，他都要烦死了。
他连带着一切的起点和终点一起烦。
所以一上战场，他就大肆泄愤。
“哇哦！我们的大白鼬战斗力爆表，把压箱底的魔咒都掏出来杀之前的“自己人”了。”
“他拼命想要对哈利证明自己忠诚。”
“哎呀他会不会另有目的？”
狗屁目的。德拉科恨不得把魔杖折了安心当麻瓜——不可能的他就随便说说，他只是想证明自己不屑于表现，他没必要做个急功近利的反转者。
他或许反转了，反转了一点儿，但是有更多的东西，是个大肿块塞在他喉咙口。
他说不出来。吐不出来。咽不下去。
他烦死了。
他好想让哈利那榆木脑袋开开窍。
但是，但是。
但是。
他只能烦烦。
哈利的榆木脑袋啊，就只能是个榆木脑袋。
赌咒都救不了。
反正关于爱情——这应该算是爱情了吧——这种事，德拉科在其中品味到的“烦”，胜于一切。
而当很久很久——战争都他妈胜利了以后，哈利那终归不算是榆木的脑袋发现了别的什么，突然在一个晚上在德拉科独居的公寓楼下傻站着的时候。
德拉科竟然还是觉得烦。
烦死了。
你到底来干嘛？你到底来干嘛？
你说你爱我？
该死的！你为什么要这么说？
你爱我什么？
你爱我是个小气鬼，大话王，还是爱我唯利是图，在做“人”的必修里缺了课？
你爱我打了你，骂了你，侮辱了你，还是爱我踢断你的鼻子，差点杀了你想保护的人？
你爱我满嘴谎话，比一条蛇还不坦诚，还是爱我被你划开血肉，品尝到了眼泪味儿的内核？
你是爱我为你的仇人，为人类的仇人不得不低头，还是爱我也有那么一点“人”的成分，不是个杀“人”的“人”？
你爱我到底是因为你有着令世人震撼的纯真，还是因为你是个全世界最好骗的人？
你爱我，会不会就是因为，你比我们所有人，都更像个“人”。你就渴望动荡的情感，滚烫的体温？
烦吗？
烦死了。
烦死了。烦死了！
德拉科的脸贴在哈利的脸上时，他还是很烦。
他知道他要烦一辈子。
可是有什么办法，他就是个，“烦”“人”的家伙。
他当然有“烦”的立场，“烦”的神经。
